Nineteen

又名《炮灰攻略手册》

  

  

  

  左航终究是遂了余宇涵的愿，没再去为难任何人。大概是排练效果不理想，新年悄然而至，公司决定暂时搁浅登陆计划，准备拍摄迎接新年的物料。

  

  余宇涵站在客厅中间，宿舍上下都充满着喜气洋洋的味道。朱志鑫身穿红白格子毛衣，拿着红色的对联在墙上比划，神采飞扬的问:“正不正啊?”

  苏新皓走远两步左看右看，认真的用手比划两下 : “往……左，对对对，正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张极剪的窗花也太丑了吧。”

  余宇涵寻声望去，只见张泽禹把剪的歪歪扭扭的窗花放到镜头前展示，明晃晃的叉腰嘲笑。

  “什么，你的也没好看到哪去！”张极恼羞成怒，不满的朝摄像老师告状。

  

  余宇涵失笑，接着就听见了恩仔的抱怨。

  “我服了呀哪家好人在元旦这天还要做试卷啊！”穆祉丞无语地抓抓头发，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去看手里这篇狗屁不通的完形填空。

  

  “我说高一也太爽了吧，国际班的作业更是少之又少啊。”张峻豪惬意地坐在穆祉丞身边，欠揍的挑火。

  “別逼扇懂？”穆祉丞转眼就和张峻豪打打闹闹的倒在沙发上，嘴里还不服气的喊着 : “今天就让你知道中考生的威力。”

  

  余宇涵弯弯眼睛，视线看向了厨房。陈天润擦擦被扑了满脸的白面，不甘心问 : “这个擀皮到底是怎么转的啊，我直接像擀饼一样压过整张面皮不行吗？”

  “不行。”左航接过擀面杖给他演示 : “如果像你说的去擀饺子皮，面皮的厚薄程度都变得一样，下锅后饺子会破的。”

  “哦。”陈天润又不死心的尝试了一遍，最后雄赳赳气昂昂的去摁剂子了。

  

  余宇涵眉眼露出笑意，眼眶却慢慢湿润。

  他慢慢的环顾四周，确认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然后走出院子，坐在青石板上，手撑着头看月亮。

  

  他迟缓的想 : 现在的童禹坤会在做什么呢？

  寂静的夜空下，温柔的月光如溪水般潺潺洒下，皎洁清朗，给漆黑的夜带来一丝光亮和温暖。

  

  阿毛，我们看过了同一片月亮，也算是见面了。新的一年，你一定要天天开心。

  

  

  左航刚踏出房门，第一眼看到的是那抹清冷单薄的背影。少年恣意的融进黑暗，蚕食着黑夜留给他的最后一点孤单。

  

  “想什么呢？”左航走到他身边坐下。

  “在想……”

  余宇涵波澜不惊的盯着月亮，我的结局会是什么呢？为什么偏偏是我来到了这本书里，可你们明明是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思想和灵魂，不是书本上死板冷冰的纸片，离家的路还有多远，我不知道。

  

  “我在想，今年的世界杯谁会赢?”余宇涵尾音一转，俏皮的换了话题。

  左航嗤笑 : “行行行，肯定是阿根廷，开心了吧。”

  余宇涵还想再说点什么，只见左航眼睛一亮，兴奋的指向天空，“烟花来了，快许愿！”

  

  少年站起身肆意的高喊:“我想要怒放的生命！”端的是风华正茂，年少轻狂。

  

  余宇涵看着他，星眸里露出一点笑意，他歪歪头故意道:“哪有人许愿是说出来的。”

  左航敲了敲他的脑袋壳 : “你二哥是这样的。”

  绚烂的烟花纵情的在黑夜中绽放高歌，万家灯火如盏盏荧光，余宇涵迎着漫天星辰，迎着皎洁清月，他也学着左航的样子高声呼喊：“希望祖国统一，台湾回归。”

  

　　“世界和平，永远不要再有战争。”

  

　　“阿根廷赢一辈子！”

  

  “还剩最后一个。”他深吸了口气，像是竭尽全力的嘶吼 : “大家都要平安顺遂。”

  

　　左航听着余宇涵喊出的一个又一个的愿望，嘴角的笑意慢慢抚平，他酸了眼眶，视线模糊的看着余宇涵，心尖上的酸涩摇摇欲坠到每一处肺腑。

　　“那关于你的愿望呢？”左航沙哑着嗓子问。

　　“啊，什么？”余宇涵喘着气，有点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所有的愿望都是别人，你从来没为自己考虑过是么。

  

　　余宇涵后知后觉，“我的愿望啊，活着呗。”

  

  

  出来的太久，余宇涵白皙的脸上鼻尖冻的通红，左航找了个借口就扯着余宇涵往里走， “去和我包饺子，秀儿都不会，还得是你，走走走。”

  

  果然厨房里惨不忍睹，在一阵白烟笼罩中，陈天润一手拖住余宇涵，一手抓住左航，齐齐地拉进仙雾缭绕的白粉阵，最后一半圆润饱满的饺子和一半破皮露馅的饺子被齐齐地端进了餐桌。

  

  陈天润尴尬地笑笑:“其实破了皮的饺子更香，你们信吗？”

  大家的眼神齐刷刷的看过来，好似在说 :“哥你看我们信吗？”

  

  左航悠悠地来了句 : “谁包的谁吃呗。”言外之意没包的就不用吃了。

  穆祉丞迅速的夹了一个破皮的饺子，嚼了两口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rain哥，喷香！”

  大家边吃边七嘴八舌的谈论，不知道谁提了一嘴“很想干的一件事情是什么？”纷纷开启了大家话唠的阀门。

  

  张极 : “我好想夜骑，想的我抓心挠肝夜不能寐饭不知味……”

  张泽禹伸出一根手指头嘘道 : “好了可以了，再说就烦了。”

  大家早就对这两位欢喜冤家的互怼模式习以为常，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我倒真没有什么想做的。”张泽禹大笑的得瑟:“为什么没有什么烦恼哈哈哈哈！”

  

  苏新皓翻了个白眼，然后兴冲冲地分享 :“我想编一支让我满意的舞。”

  大家预料之中的点点头，这很符合卷王的威名。

  接下来好像都有点跑偏，张峻豪说自己也想填一首满意的Rap词，左航说希望大家以后的日子都能在一起并肩作战，穆祉丞哭着哀嚎只想上岸，陈天润认真的询问怎样能把黑眼圈变淡一点，朱志鑫来劲了，他希望能把双截棍的黑历史消除，听这货一说苏新皓不干了，美羊羊表示可以把编舞放一放，先让那段铲爆米花的黑历史彻底消失在互联网再说。

  

  于是大家又毫不留情的当场翻出来，美名其曰“新的一年，新的回忆”，“忍一忍，一辈子很快就会过去”，嘻嘻哈哈的将视频点了小红心挪进收藏的相册集。

  

  陈天润笑完后随口问道 : “余宇涵呢？”

  突然被问到的余宇涵有些愣神，然后向往的说 : “雪，我想看雪。”

  

  “下雪多冷啊，化水后结成坚冰，路面打滑，去年上学的时候我就摔了个屁股蹲。”

  余宇涵笑笑，没再说话。

  

  但这个话题却开展了另一轮讨论的时候高峰。作为仅有的两个北方人，陈天润难得多说了些话，“日照的雪很漂亮，你们一定要来！”

  “看雪得来我们哈尔滨啊！”张泽禹骄傲的拍拍胸脯，“我们那还有冰雕，特别好看。”

  “我看过网上的图片，简直美轮美奂。”

  “到底怎么雕出来的啊?”

  “不会化吗？”

  “…………”

  

  余宇涵感受着房内的暖意，明明身边是叽叽喳喳的烟火气，他却感到无比的孤独，独自黯淡的向往回家的路。他看向窗外，是一览无余的黑暗，明亮的窗内却承载着余宇涵的整个人间。

  

  这样就很好了，余宇涵想。他像小猫咪一样困倦地缩在朱志鑫身边，手里很没有安全感的捏着左航的一片衣角，然后上下眼皮打架般的慢慢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这一年的重庆，又是无雪。